起初蒋戚耀是交给她筹备,但当她把拟定的名目给他过目时,他却一个劲儿地蹙眉摇头。
什么龙肝凤髓、豹胎麟脯,怎么珍稀的食材怎么弄。
单就熹笋花露这一味小小的甜点,就需要采集上百朵熹微时分的梅花凝霜来烹熬,而且还必须是沾着花心那一点尖尖的。
当初齐哥儿的满月席他可是连看都懒得看,全权由她负责了。
在场的除了冯氏的脸色不好外,还有一个人的脸色也很不好。
侍立在旁的颜夕看着微醺笑靥如花地对着她爹笑,并状似亲昵的行为,看着现场盛大而不宣扬的宴席,精致的菜肴,缀满名贵鲜花的戏台子,技艺精湛的伶人…
他爹是贪官?哼!
那他蒋戚耀豪掷千金的本钱就清白?
眉目乖顺地低垂着,袖子里不为人知的地方双手紧攥成拳,指甲几乎陷进皮血。
不知为何,眼目余光瞄见今早以来一直闷闷不乐的小脸,如今灿若花绽地对着另外一个人,他心底的难受又加重了几分。
直到傍晚时分才宴罢,却只是由生辰宴换作守岁宴。
往年也一贯如此,蒋府基本上从晌午开始一直到深夜子时,都在宴中,中途吃撑了会就离席歇息一会,聊聊天或打打叶子纸牌,然后再返席。
今年由于几位堂叔伯官运亨通,升了官,蒋戚耀不得不多喝几杯应酬,所以换作守岁宴后不久,他就醉得要离席,由丫鬟小厮们扶着回内庭歇息了。
微醺见爹爹已离席,自个儿在冯氏面前也拘得紧,就也称头晕离席。
颜夕搀着她,踱步游廊,一步一步往映日苑方向走。
过了中庭,微醺就站稳了身子,本来扶额的手也放了下来,两眼清明地看着颜夕:“走吧,不需要扶我的。”
“姑娘不留下守岁?”
颜夕问。
微醺摆摆手,露出一个疲惫的笑:“不了,我喜欢热闹,但并不喜欢喧嚣。”
颜夕愕了愕,随即跟了上来,把手伸进怀里,摸寻着。
正当他摸到一本方方正正的东西正欲掏出时,微醺突然转过身来,笑着对他说:“颜夕,我知道你也累了,反正我夜里也不怎么喝水,你就不用值夜了,回房休息去吧。”
颜夕有点始料不及,往日即使不是他值夜,有时她也会硬拗着让他来陪,说什么长夜漫漫,她又不用睡那么长,一起聊把天消磨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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