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窦家想借本王大展宏图,却没想到押注在个窝囊废身上,白白折损了你祖母的根基。
哼,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本王确是窝囊无用,阿妹为何不早日另请高明?”
秋微听得一阵心寒酸楚,心肝肺腑如泡在隔年泡菜坛子里,里里外外都酸到尽了。
相识二十年,嫁与他近十年,磕磕绊绊没有多少好日子,然她始终顾念小时候一处长大的情分,他却只记得争吵时的愤懑之语。
破镜难圆,一旦裂了,终究是回不了头。
秋微大感悲苦,拿绢子不停地摁眼角,喉头滚动,分明在啜泣,脸上却是一滴泪都没有。
“殿下早慧,记事也早,牢牢记得年幼时的委屈怨恨,不如意处便向亲近之人任意发泄。
妾起初想着,殿下天性体恤温柔,并不是暴虐冷漠之人,要不是太难受了,怎么会对妾……拿捏妾的心意,欲擒故纵,就像猫儿戏老鼠一般残酷?倘若如此这般,殿下当真能泄愤也好,妾都愿意承受,可是……可是殿下偏就去钻牛角尖,把身子往坏里糟蹋……如今妾都不知道到了何等田地!”
秋微越说越觉前路茫茫,冰棱一样的狭长眼儿闪闪烁烁。
李玙白着脸,一脸疲态地躺入香木斜椅,修长的手指挡住上半张面孔,“罢了罢了,我也累了,在你这里歇一会子,旁的再说吧。”
秋微泪如雨注,哀恳道,“妾多年来尽力排解为殿下排解忧愁,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得将心思花在大郎身上。
殿下,今日的大郎,处境比你当年更艰难。
妾的祖母在圣人跟前有舍身救命的恩情,且王皇后虽然冷漠孤僻,毕竟不是歹毒之人。
可是如今,妾在殿下面前哪有一丝薄面呢?殿下再这样掂量轻重,势取平衡,妾实在是护不住大郎了!”
李玙诧然动容,挺身追问。
“大郎不是好端端的?!
出什么事了?”
秋微哭得声噎气短,指着他骂。
“你镇日里自以为纵横裨益,把王府管教得铁桶一般,事事皆在掌握!
你!
大郎还不满十一岁,他们就拿不男不女的妖人引诱他!
把房中花样教了个遍!
如今幸而是未曾染病,不然你还能指望他什么?!”
李玙听得脑内轰然一响,便听秋微拿帕子摁着胸口,凄惶愤恨地高声喊人。
“带她进来!”
几个侍卫走到里面,为首的身高八丈,高大壮硕,铁塔似的身段,手里提溜着一个长发委地,瘦骨伶仃的黄衣小内侍,瞧身量只有十岁左右年纪,窄肩细腰,满身血痕,四肢细软软垂在身侧,分明是叫人狠狠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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