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数时候心情好,会轻轻收住“枝”
字,听来很亲昵,所有喜爱都藏在那一字轻音里。
刚才,宋野枝听见他又这样叫自己,在身后。
“不理人了?”
再一次。
作痛的脑神经突然罢工,隐隐发麻,仿若蓄势。
死寂的血液轰地沸腾了,手臂有青筋暴起,指间削薄的火柴铁盒渐渐凹陷,现出一个圆巧的坑。
宋野枝如一个旁观者,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活过来,热起来,伴随一场猛烈的心跳,盛大的头痛。
可他纹丝不动。
一个接一个顾虑砸过来,疼得他不敢回头。
独自和空气对峙半晌,全身沁出一层汗。
他僵硬地站起身,转头,动作迟钝。
活生生的人,沦作一个主人开始重新把玩的蒙尘的木偶。
可惜,入眼的依旧是一桌一椅的房间。
空荡荡的大片白色里,任凭光蔓延,覆灭。
“又是这样。”
宋野枝最终对着虚空流出泪来,悲恸地,默然地。
他抬起手,袖口捂住眼睛,鼻音浓重,自言自语,“抱歉啊,我太想你了。”
正是暑假,陶勋照例住爷爷家。
陶国生安排陶勋把躺椅挪到院里树荫下,等躺下了,又催他去里屋拿蒲扇,顺手再给金鱼换水。
“小勋。”
又来。
刚回到电视机前的陶勋一听爷爷叫他就直哆嗦,他叹一口气,哀嚎:“爷爷!
看郭晶晶决赛呢!”
“去,给你小野叔抱几个西瓜送过去。”
才有气无力的陶勋马上从沙发上蹦起来,一阵风似的刮到门口。
“瓜在哪儿呢?要不再捎几个猪肉饺子?”
陶国生见他这样,端着腔调问:“怎么这么稀罕你小野叔?”
陶勋得意极了,摇头晃脑地回答:“您不懂。”
老爷子懒得理他那股劲儿,半寐着眼不睬人了。
院里许多树熬不住那几场秋雨,一夜之间都成枯枝,一眼望去,萧瑟颓败。
陶国生手中的蒲扇渐渐不摇了。
昨晚睡得早,年纪大了不缺觉,总做梦。
陶国生梦见易青巍——想来也奇怪,三个月了,昨天竟是第一次梦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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