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振亨那不可抑制的笑意浮现在嘴角,“好。”
……“监狱里干活儿一点都偷不得懒,特别是在工厂里干活。
因为是流水线作业,工序多,一个人偷懒,会影响整个工作班组都完不成任务。”
“我们多干活儿是能挣工分的,而多挣工分是为了减刑。
减刑名额有限,所以竞争很大。
一环扣一环,将人浑身的精神像弓弦一样绷得很紧。
如果外面的世界说时间就是金钱,那么在监狱里,于我们而言,时间就是工分,时间就是减刑的机会。”
“但是哪里是那么容易让你减刑的啊?所以,在有竞争的情况下,我们还必须完成基本的产量指标。
而那个指标,定得十分苛刻。”
“因为指标太重,活儿干不完晚上就没得觉睡,连吃饭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每一口饭菜都是囫囵吞下去的,一放下饭碗立马干活。”
“所以大凡蹲过牢房的人吃饭的速度都相当快,出狱后也这样。
坐监的时间越长,这习惯越改不了。
好比我,似乎都已经不会细嚼慢咽的品尝菜肴的美味了。”
……“我们干的活儿很杂,有什么干什么,手工活儿、机器活儿,室内的、室外的,都有。
我们是男监,而且监狱在乡下,所以手工活儿其实就是农活儿,养鸡、养猪、养兔子。”
“我在监狱里可是个养鸡能手呢,经验丰富!”
裴振亨笑着说。
满好仔细观察他,不是苦笑,不是勉强挤出来的笑,她安了心。
顺便插句话,表示自己听得很认真:“如果是女监呢?”
“据我所知,女犯人的话,手工活儿大部分是打毛衣、钉扣子、绣花和缝衣服之类的,比较轻松。”
“机器活儿会做些什么?”
“制衣、做家具。
我踩过缝纫机,制作过内衣、床上用品和服装鞋帽。
我大哥,就是大嫂她男人,做过家具。”
“你们在同一个监狱里?!”
“对。
燕城就两个男监,另一个监狱主要是用来关押经济犯的,高官居多,我和我大哥这样的普通市民就只可能去桐乡监狱蹲着。”
……“监狱对干活儿用的工具管理得非常严格,不管是金属工具还是木质的塑料的,只要是尖锐、能伤人的利器,丢失了一件,整个工作班的囚犯就如临大敌一般,连管教员和狱长也是如此。”
“每个新收押进来的犯人,都会被教育:工具就是你的生命。
人在,工具必须在;人不在,工具也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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