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车厢内,姐弟三人皆是沉默。
头一次进皇城面圣,放到别人家那都是无上的荣耀,够吹嘘好多年了。
但在冯家,经由前身的坚持,姐弟三人对当年的真相一直抱有“父母无罪”
的观念,而皇上,正是令他们人生大变的罪魁祸首之一。
以前离京城远倒也罢了,如今要正式与“仇人”
见面,不能质问当年事,不敢有何大动作,以及身为贱籍一步步走到今日深知权贵力量之大水道之深,三姐弟的心情自谈不上多么高兴。
冯知春的掌心泌出一层薄汗。
她在想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呃,宫廷礼仪都是怎么样做来着?自打她来到这个时代,对自身和知夏知秋的礼仪教育就止在“讲礼貌,讲文明”
,更繁复的礼仪礼节,她不懂,身旁更没有人教习。
忙生计都来不及呢,哪顾得上旁物。
嫁人后倒是顺风顺水,不知不觉成了夫人,一切规矩都按自己舒服来,也没多少规矩可言。
她瞧了眼绷着脸的知夏和知秋,心想这对双生子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能多懂到哪里去?思来想去,还是与二人约定:进了个宫要眼观鼻鼻观心,低头装哑巴,见人就微笑,低调装傻是第一宗旨,一切见机行事。
马车停了。
冯知春掀开帘子查看,发现巨大的宫门就在前方,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他们的马车前停着许多官家马车,都排队等着入宫呢。
往前眺望,嗬,或低调或张扬的车厢顶盖叠叠落落,从宫门外一直延绵到门内深处。
他们却没有等多久,因为随行的护卫掏出一块令牌,他们很快被带离排队的队伍,由专门的宫人领着向另一扇宫门行去。
骚动立即蔓延开。
像藏在水波下的气泡,咕噜噜往上冒,到了水面除了“啵”
的一声,拨不开一圈涟漪。
即使隔着车窗帘,冯知春依旧能感受到从马车队列那边射过来无数道好奇视线,有些嗓门大些的,“那是谁?”
的疑问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更加响亮。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头就这般醒目,还不知到了宴会主场会如何……思及此,她又把“眼观鼻鼻观心”
默读了数遍,才觉安心不少。
此次宴会设在雅赏园中,晚风徐徐,植被在夜色中剪出郁郁葱葱的轮廓,明月高悬,四周数盏宫灯,照的亮堂极了。
宫女们裙角微舞、有条不紊,整个宴会的气氛温和又严谨。
席上高座自是皇上、皇后,往下依次是几位皇子、官员,再往后便是女眷和家属。
冯知春伸长脖子往前望了望,在茫茫人头中寻到了杨瑾的那一颗,好在晚宴穿常服,若是个个戴着官帽,她还真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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