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几日就要元旦了,我看街头都挂起了灯笼,倒有不少年味。
这两年战事多,处处都没能过个安生年,难得有这好光景,你也该出去瞧瞧。”
温十安兴致乏乏,搂了搂外袍:“有什么好看的,光绪年间什么好光景没见过,那满城飘红,爆竹震天才叫年味呢,现在是比不得了。”
顾澈眼尖,知道他有些泛冷,便从床头取过一件厚的大镶边袖氅衣给他披上,“好歹时代也不同了,总有些新鲜的玩意。
上海的新新舞台新传来了一部电影,正好要在年关放映,我们可以一同去看看。”
温十安垂着眼没有回复,顾澈估摸着他大约不想出去,趁机赶着说:“论热闹当然是比不过从前了,胜在新意么,那我到了时候来找你。”
他说话时带了点幼时惯用的娇态,笑起来也并不敛着,全然没有平时温润有礼的得当,温十安平白恍惚了下,他便已经自顾自安排好了一切。
温十安再想要拒绝,却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被他三退四阻地含糊了过去,人也很快就溜走了。
刍言报发行后,在北京范围内掀起了大面积的起义,学生和市民纷纷抗议总统新法专政,国会一面加紧了临时宪法的修订,一面与总统的军权施压进行抗衡,宪法修订一事竟然磕磕绊绊地进行到了年关。
得了时亦生的灵感,顾澈在报上写了一篇文章,提倡物理教学,以此来去除愚昧思想。
文章一经发布,便在学生之前掀起了一阵风潮,连各大学校也开始注重理科,接连引进物理系人才。
不过他自己倒是不甚在意这些事,每日除了研究作文,就是为报社审稿。
胡昌兼顾着北京高师的学生,精力便少了些,报社就全靠他和夏田寿经营运转,忙归忙,倒也算是充实。
每一期报纸发布后就会轻松几日,他便起了大早预备去同大家聚会,行至半路却听得路边馄饨摊传来一声“顾先生留步。”
他止了步子,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就看见迎面就来一个男人,他礼貌性地鞠了躬,才道:“您认识我?”
“来来来,坐。”
这人倒是拉着他坐在桌前,扭头冲小贩喊,“再来一碗馄饨。”
“哎,不用了。”
顾澈忙叫住了他,笑道,“先生有事直说就好。”
对面的人也报之一笑,打住了为他叫一碗饭的举动,随后便对上他的视线,道:“在湖北时就听说顾主事勤政爱民,没想到在北京也能遇见您。”
看样子是熟人,只是这人四十不到的模样,脸也生,顾澈在记忆里搜寻了好一番,也想不起见过此人,又见他不是干脆的性子,便也好脾气地随着他道:“我早已不是什么主事,先生叫我顾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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