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从天而降的大任,钟云从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背脊险些被压垮:“您、您别吓我……我哪能……我哪有那本事……您还是另择良才吧……”
宗正则的脸色不太好看,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冷不丁地想起了敲门声。
钟云从颇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立即起身:“我去开门!”
玩弄钟云从怎么都没想到,打开门的一瞬间,他看到的人是钟致远。
本来这一天已经过的够峰回路转了,宗正则把他叫来,一脸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堆,先是语气委婉地告诉他,他父亲可能是一名游离于“孤岛”
之外的、为恐怖组织提供资金的共犯;就在他因为突如其来的罪犯之子的身份而茫然无措甚至考虑离开治管局的时候,对方又一顶高帽子压了下来——说什么“希望你能成为‘孤岛’的希望”
。
这些本来已经够刺激了,不曾想,还有个更大的冲击在等着他——他失踪已久的父亲竟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眼前。
钟云从忽然觉得头昏目眩——真是奇幻的一天。
钟致远原本微胖的圆脸看起来消瘦了不少,头上略显稀疏的头发也染上了斑斑点点的霜色,甚至发福的身形也清减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苍老。
钟云从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老爸!”
无论如何,父子重逢对于钟云从来说还是喜大于惊的事,他很快被巨大的狂喜所淹没,那些让他惶恐不安的猜想全部暂时抛到了脑后,他张开手臂,下意识地想拥抱自己许久未见的父亲。
钟致远乍然见到儿子,既激动又惊讶:“儿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唔!”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蓦地弹了起来,如同壁球一般重重地砸在墙面上,又像个布袋一样落在了地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臃肿的身体不时地抽搐一番。
钟云从惊呆了,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宗正则,喉结滑动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而是选择去扶起钟致远。
“这个人很可疑!”
宗正则厉声喝道,“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钟云从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仍是自顾自地伸手扶起了仍在咳嗽不停的钟致远。
让钟云从揪心不已的是,钟致远的嘴角竟然隐隐咳出了血迹。
“钟云从!”
宗正则的声音已然充斥着怒火,钟云从正忙着轻拍着父亲的背,帮他顺气,闻言,他转过身,将钟致远挡在身后,脸上的表情十分无奈:“宗局,我知道你怀疑他……可你目前毕竟没有证据不是?就算真是犯人,也要有调查取证的环节吧?哪有什么程序都不走就直接……”
他试图心平气和地跟对方讲道理,可宗正则显然并没有那个耐心听他说完,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钟云从身后的那个人,目中精光一闪,钟致远的身躯再次飞起,后脑勺用力地与墙壁接接触,撞击声听的人心惊肉跳。
钟致远哀嚎一声,旋即咳出一大口鲜血。
钟云从头皮一炸,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他握紧自己的双手,好让它们不再继续颤抖,他的余光扫过钟致远嘴角醒目的血迹,旋即挤出了一个笑容,哀求地看着宗正则:“请您……不要这样……”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这样莫名其妙地现身,你不觉得有鬼吗?你确定他真的是你父亲?”
宗正则冷冷地盯着他,“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的话……”
“我说,”
他定定地与宗正则对视,先前的慌张与乞求水波一般消失不见,声音平静的不可思议,“不要这样。”
宗正则猝不及防的,被一阵无形却强势的压迫感笼罩着,有那么一瞬间,别说是发动精神力了,他整个人都几乎无法动弹。
后生可畏啊。
他在心中黯然喟叹,同时也生出了几分欣喜,与英雄迟暮的凄凉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境掀起了一阵奇妙的涟漪。
姜还是老的辣,钟云从以自己精神之力凝结而成的枷锁其实没能禁锢他太长时间,但宗正则并没有表露出来,表面上仍是一副被压制的状态,可暗地里,已经开始酝酿下一波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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