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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从纵横的肌肉和被割开的脂肪里流出来,汇聚成泊,汩汩地在地板上蔓延,来到了滕错的脚边。
风托着滕错的发,让他仿佛也迷失在眼前这销虐的场景里。
他上前一步,踩着鲜血,目不转睛地看着洋芋从一个人变成一堆无法辨认出形状烂肉。
那人被切开的肢体被随意地叠放,甚至连皮肤组织也不加了。
白花花的骨头露出来,泡了血,被尘先生捡了起来,乱糟糟的筋肉掉了下去。
尘先生浑身都是鲜血,西装马甲和衬衫上被染得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房间里全是血肉的铜腥味道,他出了汗,发贴在削瘦的颊边。
姿态类似胜利者的老一手握着以银色蜘蛛为手柄的特制尖刀,一手拎起了洋芋被剔光了肉的头颅骨架。
他举起手臂,用阴冷又满意的眼神端详着手里的头骨,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中世纪王国顶端以饮人血为乐的某氏贵族。
他从洋芋,或者说,仅剩的洋芋身边退开,旁边的于行已经收了声,只是用一种兴奋的眼光看着他。
他抬起沾满血的手,拍了拍于行的脸庞。
“小良是要葬在这座山上的,”
尘先生目光里还带着未褪的疯狂,微微带着喘息,对于行说,“你跟着去,为他守一个月吧,寨子里的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这就是收回了于行安保队长的职务,尘良的命就摆在那儿,比起洋芋,于行还能活着已经是尘先生心慈手软。
他不敢忤逆,向尘先生保证会一心一意地守墓。
尘先生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把洋芋的头骨递给了于行。
“洗干净,”
他翻转过血淋淋的手掌,说,“到时候放在小良的墓前。”
于行接过头骨的手有点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觉得那是一种荣誉。
半小时前还和他说话的人这会儿只剩下了骨头,血就沾在他脸上,他也不在意,陪笑的时候露出烟黄的牙齿,看起来开心极了。
有人来押送于行离开,他走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头骨。
庞叔从竹棚看出去,确认于行已经出了院子,回身对尘先生点了点头。
尘先生弯腰捡起了手杖,收刀入鞘。
他背对着滕错和庞叔,说:“把这儿清理干净,尸体抬出去......就放我的院子里吧,让寨子里的人都来看看......下葬的日子要定下来......你们都出去吧。”
他声音暗哑,走向尘良尸体的脚步很不稳,上半身僵直,终于露出了儿子死后的失魂落魄。
夕阳的光洒进来,温度触在他的后背。
尘先生的神情和目光一样空虚,半跪在尘良身边,很久都没有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90章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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