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窝囊最困顿的还算是崔伯爷。
本打算娶两房儿媳妇回来家里添了人口也添了家底,虽说是嫁妆他没权使用可也都是将来他孙子孙女们的家产。
可是没想到儿媳妇进了门不但闹得鸡飞狗跳不说,如今还落了个人财两空——不但是孙子没了,徐家不赔钱,他还得从公中拿钱出来给冯清秋养身!
且他还不能不交代下去用心将养,否则的话万一落下个病根日后子嗣艰难又怎么办? 他觉得这日子真是过得窝囊透了。
尤其是每每回想起徐少泽对他的那番揶揄讥诮,他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虎落平阳遭犬欺,想当初他们家亏空的真相被捅出来之前,徐少泽对他是何等的追捧逢迎?如今竟敢爬到他头顶上肆意妄为起来了!
更而且居然连他们的家奴都敢奚落他!
要不是害怕没钱置新家俱,一屋子桌椅早就被他气怒之下砸光了!
一切都是败在这个钱字上…… 而罪魁祸首就是徐镛兄妹!
如果不是他们扣住那半块印章不放,他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何至于被冯家拿捏,被徐家奚落? 等他拿回那枚印章,他一定要狠狠报这一箭之仇!
可关键是,他究竟要怎么才能把那章子给要回来呢? 徐滢听了两个月八卦,肚子不知不觉已成箩了。
原先对于她高嫁到端亲王府,许多人还是持观望态度的,毕竟侯门一入深似海,何况还是宗室间位列他要提亲!
徐滢一口茶喷到了前面紫藤上,顿时喷出一阵花枝乱颤。
宋澈瞪着她,没好气地加快了刷龟——啊不,刷宋婷婷的速度。
徐滢为了表示歉意,给递了瓢水。
他心里舒服了点儿,便就道:“我养这龟的时候才五岁,当时正好看到我母亲桌上写着句诗,是什么‘石家金谷重新声,明珠十斛买娉婷’,正好它又是母的,就顺口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倒也是没什么好笑的。
徐滢揣着手。
难道就不许人家乌龟也拥有一颗少女心么。
不过这家伙没给他的婷婷爪子上结几个蝴蝶结真是很难得了。
但是这首前朝的诗里,暗含的是石祟和绿珠的故事,更是诗人隐寓权贵荒淫迫使心爱的女子无法跟自己长相厮守的故事,王妃案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诗句? 徐滢拭去唇边的水,说道:“母亲在世的时候,很喜欢写诗么?”
“嗯。”
他点头道,“咱们后的沁香阁里,就藏着她自己写的一些诗。
我小时候常看到她写。”
从程筠来看,程家的人还是颇为重视学问的,这或许是从太后进宫得侍元太后时受到的影响,毕竟能进宫的女子,或多或少都有几分才气。
端亲王虽然少时没少读书,但当年皇帝把他当作左膀右臂来培养,注重武学多过文墨,因而算不上个十足文人,恐怕与兰心蕙质的王妃在一起,也并没有什么说得到一处去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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