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弥弥只听宫人叫“陛下”
,当即传令:“召太医!
快回岸上!”
太医前来看过,原来是萧尚醴这几年间耗费心神已经太多,近日又为越国求和之事费心,心力交瘁,若不好好调养,只会积劳成疾。
他醒来时口中发苦,已经被喂服过汤药。
守候在外的宫人回话,虞贞质立时赶到,扶在女官手臂上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道:“醴儿,你还好吗……”
萧尚醴沉声道:“扶寡人起来。”
竭力站起,在母亲面前跪下。
他低声道:“儿子坐拥一国,却一无所有。
我所有的只有母亲,和母亲要我驱逐的那个人。
母亲觉得我越来越像父皇,已在心里厌弃我,再也不愿意叫我一声‘幼狸’。
要是再没有那个人,母亲要我……要如何度日。”
虞贞质心如刀绞,这时才见到自己的幼子面色憔悴,与自己相似的双眸中勤政殿里,萧尚醴不再理会田弥弥,遣人送走皇后。
宫人送上药汤,他才端起,已经有人上前奏事。
刘寺看他神情,听完在他耳边低语。
萧尚醴自语道:“逾郎,你真是不放过我。”
那一声虽然平淡,却带着怅然,说完就离开勤政殿。
他并没有不许乐逾走出盟鸥馆,可安排在盟鸥馆服侍的宫人来报,那一位乐先生已经在岛外岸上的雪林中徘徊多时。
萧尚醴乘凤舟过去,隔着一湖寒烟冷水,就见乐逾高大的身影在林径之中时隐时现,向东城墙走去。
他连裘衣都没有披,走得很慢,林间地上留一行足迹。
宫人都跟在他身后,手中捧着厚裘,情急却不敢上前。
乐逾以往内力深厚,武功高强,自然是寒暑都可以单衣。
如今却与常人无异,在这冰雪消融的天气里如何能单衣漫步。
萧尚醴胸口一痛,匆匆赶上,就见他站在宫墙下,停住脚步,仰望宫墙上的一片淡云高天。
他想走。
萧尚醴眸中含情又含恨含痛,站在雪林中,今日雪融,四面林木扑簌簌落下冰水。
乐逾不愿留在他身边!
萧尚醴周身发冷,如坠冰窖。
他从乐逾身后走近,若无其事道:“逾郎怎么到了这里,叫我好找。”
跟随乐逾与随他而来的宫人都垂首候在几丈外,萧尚醴竟解开颈间系带,将自己的裘衣脱下,披在乐逾肩上,然后将温热的身体贴进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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